编者按：作者详细描述1939年南宁第一次沦陷前后，南宁军民浴血抗敌的震撼场面，民众逃难的悲惨遭遇，士兵前赴后继为国献躯的战场，再现了80多年前那腥风血雨的岁月……

1939年11月21日后，三路日军炮骑兵4000余众抵达邕江南岸，其中有的到了美孚洋行火油局的仓库（现今河南西园平西大队）附近。日机肆无忌惮地在南宁的上空盘旋、低飞、扫射、轰炸木行街、盐行街、三元阁、半边街、下关街、渡船口、仁爱路、学前街、仓西门大街、巩阁街、鸡项头、考棚街，马草街、沙街、凌铁渡和中山公园被炸毁房屋约500多家。市民往常在拂晓时间扶老携幼疏散到郊外心墟以及对岸淡村沙井等处躲避空袭，下午5时疏散的市民回到市内，一切商业买卖者在晚上7时开始。

那时邕城城墙尚未完全拆除，一般群众利用墙基掘砌防空洞，有不少居民在屋内筑起防空避难所，以作临急躲避。沙街（解放路）135号刘有兴防空避难所内死了10人，华强街师范男女学生数人躲在校园边被日机扫射毙命，躲在城东门外城边壕塘芭蕉园被日机低飞扫射死了多人，下廓街水月巷内有妇女死了多人。日机投弹到第四集团军司令部炸弹一枚，造成深入地下8尺、阔约三丈，有水浸出，变成小塘。而且在布新街、沙街、民生路、仓西门、民权路、五权里、东门丢下爆破杀伤炸弹，破弹片都刻有日本昭和年号。

中山路道救医院被炸

       邕江北岸城防守备司令系135师师长苏祖馨(31军135师中将,1896年11月13日生，广西容县杨梅新塘乡人），在六公祠镇宁炮台（现南宁人民公园内）指挥405团指挥部和团预备队在炮台附近挖战壕、用士敏土在东、南方灌注几十个地堡、暗堡（现人民公园动物园内有暗堡，电视塔旁有地堡）。城区内以东由135师主力在思贤塘以西到西乡塘之间沿邕江北岸设防，该师405伍宗骏团在文钱渡至凌铁防止日军渡江。部署命令下达后，各营进入指定位置并作好阻击敌军渡河的准备。

       南宁警察局局长唐超寰指挥南宁警察配合中国守军46军170师、31军135师在邕江北沿岸坚守南宁城，守城的警察被炸死有近数百名，在竹排坑一带阵地的守军被炸死也约一个营以上，宪兵亦有伤亡，民众被炸死的无法统计。为了躲敌机，南宁人在周围近郊和中山公园（现在的广西军区）、市跑马埸、镇宁炮台、垠边等处挖了不少简陋的防空洞，供附近的公务员和市民躲藏，而住在民生路、兴宁路、民权路、民族路等街道的居民，一听到空袭警报只能就近从水闸门（现在的六角亭、水上游泳场）横渡邕江，到对面河以园边果树、菜地的篱笆作掩蔽躲藏。在北岸的凌铁渡，通往市内的凌铁路（今植物路）、马草街空无一人，路旁边到处是防空洞，特别是在中山公园（今植物路），战壕、防空洞比比皆是。沿江往上的窑头村至德邻路、劏羊街、临江街、马草街（今中山路）、凌铁村至窑头沿岸布满了由南宁军警督察处邓维庄处长率领的神情紧张的军警和慌乱的百姓。民国南宁日报记者圣之先生听到轰炸声，立即起床往县府，还未来得及到达县府，警报又响了，圣之和县府同仁滕仁、黄金殿等跑到安塞门外的防空洞内躲避，那天敌机在南宁上空轮番轰炸，每当敌机俯冲准备投弹时，震耳欲聋的“刮刮”声，似欲穿破人的耳膜，防空洞内诸人面色苍白，听天由命。

       邕宁县长方德华见形势紧张，由亭子圩行到邕江边只身乘小艇横渡过邕江，江北城墙上警戒的警察不知是县长方德华，以为是敌人或汉奸便开枪射击，此时，划过河中间的方县长也遭到敌机的机枪扫射，当时方县长在艇上高喊是他，警察不闻，继续开枪，方县长不得已跳下水中游上对岸。到天黑时分，敌机去后，我们才由防空洞回税捐处，一出防空洞，就听说敌人已逼近南宁，距离南宁只有10多公里左右，在五象岭那黄一带，已闻枪声。邕宁县府已于当日中午，由亭子圩撤到邕江北岸，搬到共和路女子中学校内，税捐处的同仁，大部分是邕宁县人，由防空洞回来后，他们晚饭都顾不上吃，各自忙着收拾行李跑回自己家乡去，我到女子中学（即现在的共和路银行支行地址）找方县长，听候指示。他说你跟县府一起撤退，县府里的人进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大家都在等待撤退，街上静寂无声，只闻“嚓嚓”的脚步声，意味着人们都在急忙地撤离这座危城。

        午夜一点左右，县长命令教育科长方汉滨率领县府全部员工先行撤离，县长守土有责，全城群众未全部撤出之时，他仍与秘书邓赞枢等人守城未撤。于是，圣之跟随县府队伍，在寂静的黑夜里，沿民生路转西关路、华强街方向撤出，走出华强路口，一望邕武路、邕宾、西乡塘各条道路，灯火连接，像一条条长龙，路上人流滚滚，默默无言，有携老带幼、有肩挑行李、有赶牲畜的，有的人家人外出未归，生死不明，有的带病在身，一路号哭，情景紧张、凄惨。

南宁沦陷

       当时南宁防空指挥部设在北门外沙帽岭，是民团指挥官梁翰嵩中将兼任，按明德、水上、临江、永宁四个公安分局设四个分团，邕南、邕西、邕北、宁武、模范、兴宁、德邻、宣化等八个镇设八个防护组。南宁当时有10万人口，分成四个避难区，其中中山公园到津头一带为第四个避难区。敌机一来马上在自来水塔悬挂红色灯笼，在当时的望火楼鸣笛报警，笛声十分凄厉，南宁有10多个防空射击点，在青山、沙牛岭、那坝村的平岭头就有四个高射机枪射击点，防守在青山、那坝平岭头、五旗岭、沙牛岭山顶、北府庙一线的中国守军170师和第135师的两个团，在三兴村、那坝村、蔡屋村、藤屋村、苏屋的民众自卫队的配合下，在各个山头战壕阵地里，面对日军在邕江河南岸宋厢、龙蟠、思贤塘渡、耙渡口的集结，军民作好了保卫家园的必死信心。青山素来是南宁的名胜，明万历年间南宁宣化县淡村萧屋坡人肖云举大臣在青山筹资建一座九层高的龙象塔。16集团军46军170师师主力当时正守备青山凤凰岭、董泉对下邕江边的思贤塘（思贤塘是古时的一个老渡口，则现在的南宁大桥所在地），以及剪刀墟、上下州、蒲庙，青山至津头沿河之线由170师以一营的兵力防守；另一部守卫陆军第四医院（今303医院）、洋关、尧头一带河岸，再以510团1营的兵力和武鸣特编大队守陈村至西乡塘之线，石埠墟守备队为200师第3营在石埠墟西南各要点占领阵地。200师长戴安澜为总预备队长，部队控制于三塘至四塘间地区，以东地区作集团军总预备队保卫南宁。而留置邕江南岸的补充团和南宁宪兵营三连随着46军170师正在那莲街沿着八尺江沿岸、良庆、那马、塘报一带布防阻击日军。

       日军中村旅团支队达小董后，以骑马500作先头走邕钦古盐道，经新棠、百济往北推进到新江、那莲八尺江对岸那旺村后，发现国军布防而停止渡江，改道往蒲津路北进，国军因日军改道，第二日清晨撤走。日军在那旺路打死村民一名。

       日军中村旅团支队于 11月21日（农历十月初十）到达蒲庙。立即与师团派出的先头便衣队对八尺江、邕江汇合的蒲庙采取了包围态势。家住邕江河畔蒲庙圩的街民起床打开大门时, 街民突然发现街头巷尾一片慌乱，有人声嘶力竭的嘶喊：“日本鬼子来了！快逃啊！”街民们在恐怖的嘶喊声中、恐惧地争先恐后、纷纷扶老携幼出门外逃。人们来不及喝上一口刚煮熟的热粥，就携老扶幼出门外逃，躲避疯狂野蛮的日寇,在慌乱中逃离家园，有的仅携妻儿接不出老人，有的只是只身逃生，家散人亡，财空屋毁。有的逃离不及，惨遭杀害或被拉夫，有幸逃出者，一无所有，饥寒交迫，贫病交加。有的群众偷偷回家寻找食物、用具，被日兵抓获或当靶子射击，或放狼狗厮咬，或被刺刀捅死，或被乱棒打死，血肉淋淋，惨不忍睹。

       日寇在五圣宫、十字街一带警戒，占领侧赞岭和圾岐岭一带山地丘陵，抢占隐蔽于蒲庙墟背后的一带高山丛林以作为天然屏障，籍以阻击国军驻守于横（县）永淳一带的中国军队西进，掩护21日到达蒲庙附近的日军，以及在邕江上下洲浅滩过河的日军，以此作为其南宁大本营的一个外围点据。当时，驻防在蒲庙的170师补充团1营官兵在团长陈炯的指挥下快速占领楼台岭、鞍马岭、那元山等制高点。日军后续部队赶到，于当日下午3时左右开始袭击蒲庙圩的国军，坂田联队千余人包围170师主力510团、补充团1营，从四面围攻陈团于蒲庙。陈团长率部份战士与日军英勇作战，并从西杀出血路，黄昏时，补充团终于不敌便撤回蒲庙老街，利用街角和地形与日军进行巷战，实行顽强的抵抗，战到天黑，该团拼死抵抗，阵亡在蒲庙老街附近，仅数十人渡到江北岸，丢下不少武器，后来街民将拾得弹药武器抗日。

       22日，48架日机对邕江北岸中国守军的阵地轮番滥炸，南宁城内外枪炮声连天，日军在南宁邕江南岸、东西两面分成多个小股突击队，在邕江东南面的牛湾、薄庙、剪刀墟、思贤塘、宋厢、龙蟠、白沙、亭子、平西展开登陆点。当日军的飞机在藤屋北府庙背岭（断龙根）空中低飞扫射掩护日军强渡时，中国军队和民众自卫队以猛烈交叉火力，对武装强渡的日军进行了坚决的反击。村民们左手扎着白布条，扛着火药土大炮、土机枪、自制火药沙枪以及锄头镰刀斧头锣鼓电光炮，口令讲平话，不分男女老幼在各个山头阵地扛送弹药、抢救伤员，送饭送酒到前线，其中身强力壮的村民们用肩膀抵着机枪脚，双手死死抓住机枪脚，将枪顶架在头上配合部队战士不断向日机射击，战斗空前残酷、激烈、伤亡惨重。

   日军撑着10多艘抢来的小舢船和橡皮艇不断在江中游划伺机偷登北岸，中国军队和村民沿着江边阻击，在平岭头、五旗岭、沙牛岭山顶阵地用轻重机枪组成几层交叉火网封锁河面，趁日军半渡而击之的135师某排长韦权向低飞的日军战机射击，其中有两架日机在北府庙背岭（断龙根）跌落起火，烧死两名日机飞行员。日军三木联队利用邕江蛇形状的特点，在南岸水塘江水浅缓慢以及河床遍布石头河滩多的地形的拐弯处，以一部主力在新坡、三叠石集结，在水塘江向豹子头（170万年中国云南元谋人群居贝壳遗址）、罗菊村（滕村）国军的阵地展开强渡猛烈攻击，突破中国守军据守江北的防线，攻击豹子头、三凹地国军135师防线阵地，并扩大登陆埸，快速攻占沙牛岭的国军阵地后一路向三兴、冲口坡窜犯，但遭到三兴的腾屋村、蔡屋村、那坝村民众在平岭头、五旗岭、沙牛岭协同135师２０多次反复猛烈的阻击，日军死伤３０多人。

       但面对日军的优势装备，中国军民的阻击依然无法阻挡日军成群蜂拥的强渡和进攻，日军最终突破中国守军的防线，直窜南宁邕宾路二塘。另一部日军及川旅团支队从西南面邕江边的淡村、江西岸、马村一带抢夺民船向西乡塘、石埠、老口和三江口突破南宁守军北渡邕江。以一个联队的主力自西乡塘渡河后向陆公祠、大王坟、二塘（武呜到南宁公路）进犯，另约两个大队在大坑口强渡邕江后沿邕龙公路往西到达三江口的宋村一带驻扎。170师510团2营和武呜韦布（少将）特编大队奋力阻击，与窜犯甘墟香炉岭的日军作战。

       24日天将破晓蒙蒙亮，在亭子圩、白沙渡，日军组织了百余人的敢死队，乘坐几十个竹筏和橡皮艇、汽艇向北岸划来，橡皮艇在江中游戈伺机偷登北岸，日机在空中低飞扫射掩护。中国军人埋伏在邕江北岸凌铁渡的小山丘陵筑成的阵地里，等侍日军橡皮艇和竹筏行至江心，便一齐开火射击至使半数的日军倒入江中。由于中国军队与当地民众的猛烈交叉火力，日军终不得逞。傍晚时分，增援部队403团和守军405团1营8连实施反击，在敌炮的火力中中国军人奋不顾身，用手榴弹向接近江北的汽艇投掷，浓烟起处，敌艇群血肉横飞刹间随急流覆灭。

       但中国军队的阻击依然无法阻挡日军成群蜂拥的强渡和进攻，经过几次的猛烈的射击，日军突破中国守军135师伍宗骏405团第2营第6连连指导员许律茂据守在江北文钱渡至陵铁渡的孤军兵力薄弱的防线。强渡进占凌铁村所有上百年的老屋，打通所有老屋的房间把战马拉进屋作马厮，拆横条柱木当柴火烤火取暖。当时正值天寒，在白沙雷屋待渡津头的日军拆毁雷屋的横条檐柱烤火取暖，并将雷氏宗祠作马厮，第二天晚9时在白沙、向津头村渡江，未遇抵抗经桃源路进占南宁。日军过了江后留一部兵力守凌铁渡，从左面窜入包围南宁。24日下午2时南宁高法院陷于敌手。

       24日18时，135师405团与403团放弃南宁于暮色苍茫中突围往邕武路的高峰坳。转进途中，405团团长伍宗骏团长突然接到第5军200师600团邵团长在打来的电话：600团于24日下午三时许已到邕宾路三塘，部队正在二塘一带占领阵地，并询问南宁方面的情况。在电话中伍团长希望600团与伍团共守南宁，而邵团长说他的任务在二塘等待师主力的集结，没有守南宁的任务。傍晚，邕宁县县长方德华命令政府警察撤至石埠，发动民团防守由石埠至老口的邕江一带北岸。晚上8时，县长方德华和秘书邓赞枢乘一辆吉普车也撤到石西村，告知南宁已于当日沦陷敌手，动员附近民众离家疏散向西朝东南乡方向转移。南宁民团指挥部、警察局、邕宁县政府和大批的逃难百姓经心墟、香炉岭向隆安方面撤退。170师510黄乃英团边打边撤，于晚19时始突围，170师主力遂随后跟进，退守武鸣的170师和135师在25日往后的几天，分别在大小高峰及其以南的山地、现在的高峰林埸、界牌村周边的山地半坡构筑工事作阻击敌军的准备。

二塘惨烈激战  长虹路重现烈士遗骨

       25日拂晓，第五军600团在邕宾路二塘坡与从豹子头登陆、再从沙牛岭直扑石门坎，向邕宾路窜犯的日军三本联队发生了激烈的遭遇战。团长邵一之边指挥部队向日军展开猛烈的攻击，一边命令在二塘坡山的东南半坡或者是在山顶修筑纵横交错的阵地、战壕进行抵抗，顶住了凶猛的日军一整天的进攻。

       对第五军600团在南宁二塘与日军发生遭遇战场遗址的调查，我从1964年插队、自文革初期就开始，那时，我常常从邕江青山往西经凤岭、高坡、屯里、那舅、旧乌石村、乌石村、佛子岭、旧邕宾路二塘坡（今烈士陵园）、高峰林埸二塘分埸、二塘煤矿场一带徒步。邕宾路公路和邕武公路都是从称为头塘的六公祠（现在的人民公园）始，往西方向为邕武公路，往东北方向为邕宾路。邕宾路公路经长堽岭、二塘（今烈士陵园）、二塘煤矿、三塘、四塘、五塘、六塘、七塘、八塘、九塘约莫56公里到昆仑关，再出东江桥、马岭往东北达思陇到宾阳，这条泥沙公路称之为邕宾路公路，是南宁往北柳州、桂林的唯一条国道。那时，公共交通不发达，很少汽车，而且自己没有钱，徒步是唯一的选择。经过二塘坡，公路两旁的山地高度都在100至160米左右之间，二塘坡顶最高，相对海拔为260米左右，一片绵延的山地、长满葱绿的松林与杂木，西北与大鸡村的泗夏岭、连畴、尖岭、老虎岭、高峰山脉与东南的青山、邕江呈卫南宁的东北面，是南宁东北角的门户。铁路从南经长堽岭、旧乌石村、那舅、伶俐往北出宾阳、柳州。至今旧邕宾路二塘坡顶的路边仍有二棵已经有200多年树龄枝叶繁茂的大榕树，其中一棵被日机炸毁倒地，但绿枝丛丛生命力依然强盛，在坡顶的半坡或者是山顶都有许多纵横交错的战壕，常常听到附近的村民和二塘煤矿矿工（国民党抗战老兵）的讲述，在二塘坡顶的东南面周边山地有过一埸中日的激烈战争。

       2019年，我多次在旧乌石村找到93岁的李明仕（中共党员）老人，据他回忆：民国28年11月25日那天，他正与父母在田里做工，突然听到北边二塘坡山上的枪炮声。据陆军第五军参谋处《昆仑关战役纪要》一文记述“我由汽车输送之第二00师之先遣步兵600团亦到达二、三塘附近”， 在激烈的战斗中，三本联队从东南面集中主力向600团阵地正面冲锋，40余名日军骑兵先后冲近国军阵地，机枪班长陈朝栋用手榴弹与日军同归于尽，上等兵张怀松，龚长生用步枪击倒日军机关枪正付射手三人。日军见正面进攻不成，遂改变战术，一路正面继续进攻，另一路则以骑兵为先导，伴随步兵，沿铁路路基达乌石村往佛子岭向邵部侧后迁回，企图前后夹攻。站在151.7高地上的邵团长当机立断指定团副指挥正面阻击，他端起轻机枪，率领预备营第一连反击迂回的日军，官兵犹如猛虎下山，拼命向日军冲去，战斗中团长身中两弹，尽管身受重伤的团长却拒绝撤离战场，再督促将士坚守144.4高地与日军作战，打退迂回的日军。此时，正面的日军见迂回失利，也停止了进攻。

       团长返回阵地，简单地包扎了伤口，又继续督促部下加修工事，准备再战，没多久，日军再次进攻，而且火力更加猛烈，坚守在144.4高地的二连，苦战半日，已有数十名官兵阵亡，中午，团长在观察战埸时,又不幸中弹壮烈牺牲(湖南湘阴县六塘镇金岳村人，黄埔六期毕业，在淞沪战役和开封作战中曾立过战功)。全团官兵同仇敌忾，奋勇抗击。但没多久，团副吴其升继又牺牲，团副文模前出指挥，不幸又被弹片击中背部，四处受伤，第一营营长吴大伟代理团长坚守阵地，为保卫南宁，600团牺牲将士163名，其中战士143名，排、连、营长20名。据600团后来在战场所获得的文件证明，与该团激战于二塘的是日军第5师团之第12旅团的第21和42联队。几天后，李明仕听大人说山上有160多国军的尸体，后村民将忠勇烈士埋在佛子岭的“台盘岭”上，建了三堆坟。现在，长虹路从长堽岭、茅桥修到火车东站，直插台盘岭、母子山、公子山、打钟岭（俗称老虎岭、睇风岭），在新开的长虹公路两旁房地产商分别开发建成了“万科城、联发君澜、荣和悦澜山、联发派”等高楼大厦，三堆烈士的遗骨曾遭人为的买卖、以及当作肥料之用，或作无主坟深埋在台盘岭“荣和悦澜山“之下， 乌石村的村民，包括年轻人都知道这段历史。

      上坡徒步到高峰林埸二塘分埸后山脚，爬上山顶堪察，以前所看到的纵横交错的战壕因乱葬以及开发用地已遭破坏，在二塘分场半坡的一间小杂货店内，一位75岁的护林员陆晓告诉我:“我当护林员几十年，发现在高峰林场二塘分场和四塘石登岭的松林内有很多战壕，而且有遗骨散落在松林内，中国的军人打日军可真是英勇的！据说与九塘的昆仑关战役有关”。我也曾多次随广西学生军出身的原自治区主席韦纯束在二塘坡和高峰林埸二塘分埸视察调查，知道在民国28年11月24日，第五军先遣团600团在南宁二塘与日军第12旅团发生的遭遇战，看到了战场遗址、战壕均已经被破坏，而且得知烈士遗骨曾遭人为的卖买、 及当作肥料之用，或作无主坟深埋在台盘岭“荣和悦澜山“之下 的事实。并且多次听到韦纯束老人家说要在二塘建一个“第五军600团先遣团南宁二塘阵亡将士纪念塔”的心愿。

       25日，600团鉴于战况之不利和诱敌深入之计，200师师长戴安澜率600团、599团经小鸡村、留肖、那塘往高峰转移。韦云淞军长坐着车子赶到邕武三塘苏祖馨135师师指挥部，严令截住从长岭坡（今五村岭）溃败的135师令其恢复阵地，占领六覃、六里、白马山、小高峰隘、界牌一线的山头阻击日军。同时，韦军长召集170师师长黎行恕、200师戴安澜师长研究敌情，并指定戴为南宁守备副司令。后师长戴安澜往思陇归建。南宁邕江和二塘的阻击战斗虽然未能阻击日军，但这是日军自钦、防登陆后遇到的最强烈抵抗。

       26日，日军兵分四路进犯，三木联队沿着邕武路一路追踪、猛攻我小高峰守军阵地，另一部日军进出石埠迁回高峰隘之侧背，敌机９架轰炸大小高峰隘。11月30日，日军纳见联军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向大高峰、甘墟香炉岭发起攻击，日机而且对武鸣城内外进行轰炸与扫射，中国守军的后方梯队、辎重队遭到严重损失。武鸣基督教堂也同样遭到日机的致命轰炸，牧师蔡道生满以为前几次日机飞临武鸣时，见到教堂天井的英国国旗和熊熊烧起的大火，就没有轰炸，但这一次不灵了，只见日机俯冲下来对准教堂猛然开火投弹，狂轰滥炸，“中华基督教圣公会救主堂”连同西药房一起被炸得瓦飞墙塌。下午，国军小高峰阵地全被日军占领，而170师仍在大高峰阵地抗击日军的攻击。入夜，日军发动更大进攻，守军再也支持不住 遂向腾翔、双桥退却。日军并以一个大队的兵力从心墟向甘墟香炉岭进犯。惊魂未定的第16集团军第一纵队170、135师于11月30日晚撤退于腾翔、双桥重新建立阵地并等待第二纵队131、188师的到来，待机与北路军主力围攻并收复南宁。200师向宾阳方向转移归还建制。

       12月1日上午，高峰隘失守,日军以约一个联队的兵力占领高峰隘，日军指挥部设置在界牌村（今高峰界牌柠檬鸭）。3日，中国军队第16集团军总司令因顾虑九塘方面部队感受到威胁，命令向武鸣以北以及宾阳邹墟、清水河退却，并将邹墟以南至昆仑关之公路、桥梁以及电线杆尽行彻底破坏，阻止敌军北进，昆仑关要地因此自动放弃。8日部队转进完毕突接行营转发委员长电令：决即转取攻势。当日下午白长官及参谋赶往迁江扶济村行营办事处指示机宜，积极作攻击之准备。

       4日，日军又以一个旅团的兵力占领八塘墟、九塘墟和昆仑关。占据昆仑关的是日军12旅团12联队和21联队的兵力，有炮兵一大队，有41式山炮4门、94式轻迫击炮12门，91式防御炮2门，担任守备在各山头构筑工事企图固守。大队率第5中队在九塘、第7中队在昆仑关东北侧653高地（石牛岭）和界首村地区、第8中队在昆仑关西北侧的罗塘南和罗伞顶、婆仙高地以及以南、西南侧441高地（俗称广秀岭，或称进士岭）、战防炮于关口附近，山炮、迫击炮置于关口至九塘间的公路两侧。在西南下廖高地、中汉、石桥、东南一字形、人形山等处构筑多层次、交叉火力防御阵地，而且配备战车防御炮1中队、骑兵1中队担任守备，居高临下，易守难攻。此时，南宁敌阵脚已稳，昆仑关形势吃紧。（作者 容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