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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抗战的南侨机工

2023-07-25 05:30

     1939年,3200多名南洋华侨青年司机和修理工,放弃舒适的生活,组成“南洋华侨机工回国服务团”简称“南侨机工”,毅然回到硝烟弥漫的祖国,在中越、中缅边界的抗日运输线上,战胜无数艰难困苦,从越南、缅甸等地运载军事物资进入大后方,为抗日战争的胜利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如今的凭祥友谊关(俗称南关、雍鸡关、陵鸡关、睦南关)地处中越交通要道。1937年日军对中国与海外的交通封锁,只有经广西陆路进入越南这条通道了,而且龙州又是广西唯一的国际连络运输口岸,所以许多抗战物资均由越南经此国际通道运入。岳墟-重庆府关口,是1932年经桂越双方当局协商而同意开辟增设的两个关口,而修筑靖西县城经岳墟至越南上琅又名“重庆府”的公路,使高平与靖西间直接通车,是桂边西路唯一的一条国际公路,岳墟-重庆府关口全程90公里。

       1938年夏,中越边境破土动工修建湘桂铁路南宁至镇南关段,国民党政府先后在凭祥设立湘桂铁路南镇段办事处、军政部凭祥办事处、资源委员会、中(国)中(央)交(通)农(民)四大银行也设立了分支银行、汽车车身装配工厂、西南运输处等机构,公路的交通运输日趋繁忙。广西省政府和第十六集团军总部在龙州设有一个转运站,配有两个汽车运输队,分别驻在同登和龙州两地,专门负责接运由越南运来的各种抗战物资(主要是汽油、汽车轮胎和医疗药械),由于运输力不足,大量被积压在龙州,不能及时内运,敌军进犯龙州的目的就是要夺取这一大批囤积在龙州的抗战物资。日军为了彻底截断通往越南的这条大西南国际交通线,在1938年11月10日便空袭炸毁大连汽车车身装配工厂。之后,每天或隔三两天都从海南岛出动成批飞机镇南关、隘口、凭祥以及公路沿线的村寨进行狂轰滥炸。

        在这种民族存亡的情形下,许多爱国的海外华侨青年,其中有原籍海南文昌人吴家运,在华侨领袖陈嘉庚和泰国侨领蚁光炎“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号召下,于1938年秋报名参加了由泰国华侨总商会组织的第一批“泰国华侨回国服务团”。在海南人邢福瑞的领队下共40人乘坐轮船经海口达香港,再转内河船到广州长堤,受到热烈欢迎,第二年春编人西南运输大队,大队又分二个队,一队北上长沙,另一个队由广州去广西。吴家运与陈玉进等20个队友去了广西,汽车20辆。由于广州公路不通广西,因此改水路由荔枝湾下拖船经从三水、肇庆等地,在梧州附近上岸,后驾驶汽车到南宁。

       陈玉进1913年出生于泰国彭世洛府,自幼接受良好的教育,在家庭的熏陶下会说泰语、英语、国语、广东话和海南话,始终没有记自己是中国人。1938年1月毅然与热恋中的女友分手,与35位爱国青年组织了“暹罗汽车工友回国服务团”回国参加抗战。和吴家运一样到广州后先在培正学校集中训一个月,学习军事、驾驶技能,后分配到西南运输大队,与吴家运一起到了南宁住在中山公园(即现在植物路区直机关幼儿园内)。从此,他们就成为广西西南运输处,首批南侨机工战斗在桂越公路上的运输战士。在1938年内在南宁期间,他们往返龙州、钦州、防城、东兴和越南芒街一带,执行运输国外援华的抗战物资,有时还直达广州、武汉、长沙,支援长沙会战。1938年10月广州沦陷,车队运输的重要任务是转往越南,桂越公路运输更为繁忙,日机不断地轰炸,车队在邕镇线只能昼伏夜出。有一次,陈玉进和吴家运等几个同伴在凭祥镇南关装完货刚想起程,日机空袭警报响起,于是快速将车疏散隐藏,快到南宁时,日机又突然出现,大伙手急眼快地将车停到附近的树林,敌机呼啸而来,随即投弹扫射。南宁沦陷后,车队撤往贵州,日夜在滇、黔、桂等省运输。陈玉进后调到中国红十字会第26卫生处当汽车驾驶员,冒着枪林弹雨在前线抢运伤员。

        1938年初秋,机工们驾驶着满戴银元的卡车由全副新式军警武装护送一车车从南宁开到凭祥,经隘口出镇南关运到越南同登。过几天,又从同登运回向欧美购买的大批武器,这些武器由汽车日夜抢运络绎不绝送至九战区。汽车行驶在岖崎不平的公路,均由各乡、村、街公所负责包干一律填平拓宽,当时因抗战需要,各种军用物资的输入和物资的出口就靠这条大西南国际交通线。

        1939年2月初,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西南运输处主任宋子良亲赴新加坡与南洋华侨侨领、南侨总会主席陈嘉庚面商,禀呈国内抗战的要求,代表国民政府要求南侨总会招募南洋华侨机工人员回国支援抗战。2月8日,南侨总会发出《征募汽车修机驶机人员回国服务》的通告。从1939年2月至8月,年龄在四十岁以下至二十岁的热血机工人员共有3200人放弃了在南洋的舒适生活和工作,义无反顾地,先后分15批次回国参加了《南洋华侨机工回国服务团》。第一批先锋队员80人唱着:“你不见尸横着长白山,血流着黑龙江?这是中华民族的存亡!再见吧南洋,我们要去争取一线光明的希望”这首《告别南洋》的战歌,于1939年2月18日农历30日回祖国参加抗战。

        南侨机工归军队系统,被编在运输大队或运输兵团,有军阶、军衔。南侨机工所属西南运输处高峰期间有汽车3000多辆,半数以上是海外华侨捐赠,半数以上的汽车是由南侨机工驾驶。南侨机工方川如等共500多人往返防城、东兴和越南芒街一带,执行运输国外援华的抗战物资,他们都系1939年5月在新加坡红灯码头参加第五批南洋华侨机工回国服务团人员。仅17人分配到十八集团军办事处跑运输,方川如是其中一员。

   南侨机工庄霖助和颜世国等人,是1939年7月17日第八批回国的南侨机工,分配在西南运输处15大队45中队。大队部设在凭祥,而中队则设在镇南关一个寺庙里。因为柳州的地理位置实在非常重要,所以国民政府要致力于这一段的工程,因此车队主要任务是将在越南谅山、同登的汽油等军事物资运到广西南宁、柳州前线,同时从国内运出桐油等物资运去安南。该运输线山路崎岖,而且常有日机轰炸。南侨机工服务的主要线路是滇缅公路,同时还往桂、黔、川、康、陕、甘等地延伸,后来,海外侨胞支持抗战的物资改道缅甸仰光,车队又跑缅甸仰光,沿着滇缅公路将物资运回昆明支援抗战。随着中日战争的深入,军用物资运输更为频繁,标着滇、桂、粤、湘、赣、鄂、黔等成百上千的汽车、货车,其中有不少十轮大卡车在繁忙的来回运转。

       隘口位于镇南关与凭祥之间,是个中转站,在其右侧贯净村有一个停车场,是张文奇领导的”西南运输公司办事处”驻地,关前隘口有两个停车场,是“资源委员会办事处”的驻地。每个停车埸容纳的汽车少则几十辆,多则几百辆,停车埸周围搭满厂棚作宿舍,自己发电用电灯照明。由于原有的汽车不满足军运的需要,同年11月起,从越南驶来一批批未装配驾驶室和车床的卡车,大多是美国造的“福特”和“道奇”牌,光有个钢铁架子,被人们戏称为“光身蟋蟀”。继而又运来一车车的轮胎、汽油、钢材、铜块和橡胶等,直接运到大连城的车身厂装配。每次运来的一车车武器弹药则暂时卸放在镇南关的昭忠祠大屋子里和关内至隘口公路两旁荫蔽处。县政府通知隘口街、凤怀、卡摩等村的村民负责装卸,不管白天黑夜,随装随运。据南侨机工服务团的司机说这些武器弹药一定运至四川重庆秘密的地下室存贮,以便随时配发各个战埸作抗战之用。有一天,南关对汛分署接到督办郑承典的电话:“南京政府财政部有一批珍贵物资由税警总队武装开美制卡车护送经由南关运往同登。准其自由通行。

       ”继之,新桂系派出手提机枪连护送一批物资来到南关,堆放在分署的一幢兵房内。于一夜间赶运出同登。之后,广西绥靖公署派出陈一足、与军械员陈仕忠来关接收从同登运来的一批武器转去南宁。由于大批而繁忙的军用物资运输,隘口的流动人口激增,旅社、客栈、商店、饭馆等如雨后春笋兴起,街道两旁建起成排的骑楼,晚上电灯和汽灯通明如同白昼。较有名气的旅店、饭馆,有桃源大酒家(兼旅社)、梁生记大客栈、林景江大饭店、陈廷芳熟食店等;杂货店有李三记、李祥和、何运隆、陶翰生、泗生隆、莫和源等;做煤油、烟土生意的有陶华昌、李宝成、米星发等;药材有同福堂、园顺堂、麦时和等;做洋杂的有李茂昌等。此外还有一些楼房租给资源委员会和西南运输处用。街上人群熙来攘往,热闹空前。到此的外地人都说:隘口是个“不夜城”,“小佛山”。1939年初秋起,中央委员会的钨矿、锡矿、西南运输处南侨机工服务团驾驶的百多辆轿车、卡车,汽油等物资就夜以继日地运来龙州,拟进入越南后循滇越铁路转往昆明。广西绥署交通处长黄欣培也率领近十辆卡车满载物资驶来龙州进入越南。因此,到督办署请领入越护照与准入单的人员每天络绎不绝。

      1939年8月14日、23日、28日、30日,日机又分批突袭南宁,滥炸市内、郊区各处,其中敌机12架分两批猛烈轰炸马草街(中山路)、油行街、劏羊街、临江街的水月庵和龙船塘(现在的保爱路旧恒昌服装厂所在地),投下了杀伤弹、燃烧弹300多颗,摧毁房屋500多间。中山路到处弹痕瓦砾,居民死伤数百,陈尸街头。水月庵出家人、善男信女死亡有80多条生命。整条中山路从邕宁镇小学至教育局门前(以前的市政府门口)几乎没有一间完整的房子,到处是弹痕瓦砾、断壁残垣,尸陈街头,血肉横飞,也有肢体挂在树枝和电线上面的,共计死伤群众近300多人,令人目不忍睹。其中,中山路居民黄明轩全家惨死在血泊中,道救医院旁边姓陈的一家十多口人只剩下一个。晚上,中山路的群众仍在挖掘瓦砾中的尸体,到处摆满了棺材,哭泣声不绝于耳。

       南宁动员委员会下辖的“南宁战时儿童保育会”有难童350名,他们大多是因日军侵占了南京、武汉、广州而逃难到南方失散父母的孤儿。大的已届及笄之年,最小的也只有五岁左右,院长韦燕章昼夜坐镇在嗷嗷待哺蓬头垢面的瘦骨嶙峋的难儿童之中,看着这些情绪不安的孤儿们,防空安全难童无法得到保证,于是多次请求动员运动会主任李朝芳设法找地方迁移。因为日机的不断轰炸邕宾路、昆仑关、宾阳,散失的儿童更是日益增多,广西省政府请示收容流浪难童,并指派学生军徐淑慧和邓玉珍两位同学负责配合政府的难民收容点去完成这一任务。在接受任务的当天,便从永淳、宾州收到20多个难童,面对这些最大的不过15岁,最小的也在10岁以下的孩子,她们决定每收10个孩子就收一个大人,既收容了难民,又可协助管理携带小孩,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收得难童326人。

       临桂儿童教养院位于两江赤矶新村宝山脚下,是李宗仁的夫人郭德洁创办并担任院长。难童们在教养院里,难童们齐唱“这儿好,这儿好,有书读,有出操。同学习,同劳动,同唱歌,齐欢笑。先生是哥姐,院长是爸妈,教我打东洋,教我爱国家” 的一首歌。

      参考(龙州文史资料第七辑)、(凭祥文史第4期)、(赤子足迹)等。

                             (作者 容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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